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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cah-pecah dari Danau Toba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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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barui waktu: 2024-11-19 11:34:57

  


第007章 金陵赌侠
三女问起贺云飞追踪金霸来到武夷山的缘故,贺云飞便讲出了半月前的故事。
金陵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除了青楼,酒楼,当然就要算赌场了。
其实这本就是每一个古城都具有的特点,所以金陵城自然不是典型或者例外。
最近,金陵城中的所有赌场都躁乱起来,尤其是赌场的老板们,一个个都如临大难。
金陵城中最近出现了一个赌无不胜的赌侠。
他的确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
他一进赌场,必定赌得人仰马翻,赌得所有人都不敢下注,然后,他一出赌场,即刻将赢来的银钱尽数散发给周边的穷人。
有人称他为侠,当然,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
但他不管不顾,每天照例携带一大壶酒进赌场里去。
开始的时候,赌徒们还不怕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然而,从没有一个人能从他的手里赢得过半毫,于是慢慢地就没有人敢下注了。
他忽然又给了赌徒们一个天大的便宜,他允许别人用一两银子当十两银子跟他赌,而且他总是以桌面所有的银钱作为一注。
凡是赌博的人,没有人不想碰运气的,况且,只要自己以微小的代价一赢,立刻就可以拥有上百上千两银子,这么一来,谁个不干?哪个不肯?
于是,赌场里又热火朝天起来,然而,赌场的除了他,谁也没有了运气,白花花的银子,尽是只往他一个人面前堆。
他只要在一个赌场呆上三四天,这个赌场马上就面临着歇业了。
没有人敢下注,其实更多的人是下不了注,后来赌侠允许别人用一件衣服,一条裤子,也可以当作十两银子,当然也包括。赌红了眼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大的便宜,结果是,赌场里一小半的人都。
赌侠当然不会要这些人的衣裤的,可他也不会还给他们,他会用非常丰厚的工钱,雇人将这些衣裤搬出赌场,放到离赌场二三十丈远的地方堆在一起。
于是,赌场附近的大街上常有大姑娘小妇人们的尖叫,因为赌场会有一群赤身的人们一齐裸奔到大街上来,奔到堆放衣服的地方,也不管是谁的,抢着衣服就往身上乱套。
后来这些男人们习惯了,竟然厚着脸皮不紧不慢地去穿衣服,赌侠于是将之后赢来的衣物一把火烧掉。这一下可要了那些大男人们的命了,终于有男人光着屁股像过街老鼠一般溜回家中,途中被乡里邻居们喝骂嘲笑,甚至棍棒相加,到家更被老婆骂得狗血喷头,然后就有赌徒发誓永远不赌了。
有理由相信,只要赌侠没有离开赌场,他们便再也没有信心走进赌场了。而当赌侠不在了,他们的誓言还起不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赌侠换到第十家赌场了,这家老板坐在二楼高高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但见他三十岁上下,身材十分臃肿,一张圆圆的脸,总是带着和蔼的笑,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赌侠当然依就不会输,当他赢了几把后,便又没有人敢下注了,因为他赌侠的名气早已传遍了全城,正所谓是赌者闻之束手。很多赌徒当然没见过他,但是一输上几把,别人也就知道是他到了。
明知必输无疑,当然没有人愿意再下注。
没有人下注的赌场,当然面临着歇业。
高高在上的老板们,都坐在了针毡上。
终于有赌徒忍受不了了,高叫道:把他赶走!
这一呼,果然是一呼百应。
老板得到众人的许可,当下一挥手,赌场里的八个看场子的大汉顿时恶狠狠地扑向赌侠。
他们先是言辞逼人地请赌侠离开赌场,赌侠解下酒壶大口大口地喝酒,笑哈哈地坐着不动,口中叫道:朋友们,怎么动怒了呢,我只不过是来赚点儿酒钱嘛!
大汉们敢里肯听,一齐动手去拖他,但是,这个大胖子赌侠却如千斤称铊一般,任大汉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就是动不得他分毫。
于是,十六只拳头雨点般地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只顾边喝酒边和和气气地笑着,那些大汉们动了一阵拳脚后,却一个个咧着嘴退了开来。原来他们一拳拳也如打在铁称铊上一样,一个个手脚都肿了起来。
八条大汉吃了大亏,怒吼连连,有的抡起板凳,有的抄起木棍,也有的抽出了匕首,又再次发动攻击。
赌侠只顾着喝他的酒,不闪不避,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只听见“咔嚓”几声,板凳和木棍打在他身上,齐齐折断在地上,两把匕首还停留在他身上,却是被他一身肥肉深深吸住了。
好家伙,原来是一身的十三太保横练的硬功夫。
大汉们几时见过这种阵丈?一时间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来了。
赌徒们知道遇上了高人,屁也不敢放地就溜出了赌场。
赌场里没了生意,老板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
赌侠将一大壶酒灌了个底朝天,然而站起身来,高声吟诵着李白的《将进酒》,悠哉悠哉地走了。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爽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人早去了没了踪影。
赌侠依旧在各个赌场里频频出现,此时,满城的赌徒已尽皆识得了他,所以只要他一出现,大家就停手了,只待他去光顾另一家时,众人才又吆喝着赌起来。如是几日,赌侠似乎也没有了办法,他不再到赌场去了。
“四通赌坊”是金陵城中最大的赌场,老板姓王,单字福,四十五六岁纪,长得一副精明的生意人模样,左边脸上有一道半指长的刀疤,虽然破了相,却给他添了几分威严。
自从赌侠消失后,他的赌场两天之内就又恢复了昔日的盛大气象。他一张带疤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日,他的赌场里忽然又有一个赌无不胜的商人,他一连换了几桌,众人竟大半被他赢得下不起注了。
王福看着这个身体发福的商人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收进袋里走出赌场时,两只瞳孔在收缩,他在担心着一件事——商人是赌侠改装的。
王福的担心是对的,果然,这个商人的作风跟赌侠是一模一样,城中的赌徒们,又吃了他的亏。
于是只好避着他,不几日,商人又搞失踪了。
可是紧接着就又出现赌无不胜的乞丐,赌无不胜的官爷,甚至一些平平常常的赌徒忽间就也赌无不胜起来。
这些接二连三出现的赌场高手,后来无一不被发现就是赌侠装扮的。人们这才知道赌侠不仅赌技天下无双,更精于易容之术。
赌徒们这下可是防不胜防了,各个赌场更是被他闹得人心惶惶。后来总算有总结出了经验,那就是,容貌可以装扮,身材却装不了,所以赌徒们这回认准了不跟胖子赌。
只可惜这个世上胖子并不只一个,一个赌场有时就会同时出现几个胖子,虽然赌侠有时的确不在场,可是这些胖子所到之处,赌徒们纷纷避了开去,这可苦了这些胖哥儿们。
赌侠见拿这些赌徒们没有办法,也就恢复原先的面貌,光明正大地往赌场里去,只要他一出现,赌徒们便乖乖地溜掉。
如此这般,赌徒们已习惯了,倒也无所谓,反正这家赌不成了,就跑往别家去,可是赌场老板们可苦了,一个个视他为眼中钉。
王福早年也是在道上混的,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哪受得了这份鸟气,他首先按耐不住,于是他暗地里邀集了各家赌场的老板,大家一起商讨对策。


第008章 谁敢暗算老夫
赌侠又一次光顾四通赌坊了,众赌徒们悻悻地离开赌场,王福高高坐在二楼,目色歹毒地望着赌侠,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左右站着十几条大汉,个个双手抱在胸前,对着赌侠怒目而视。
赌侠果然没打算离开,他跳到一张赌桌上,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酒,就躲在了桌子上。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两个人走了下来,赌侠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去看。
脚步声在他身旁停止了,只听一人冷冷地问道:朋友,哪条道上的?
赌侠这才缓缓坐起身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去看来人,只见两个魁梧健壮得有如铁塔一般的大汉,四目精光闪闪地盯着他。
赌侠十会和气地笑起着,问道:两位可是“天凶地煞”贾汇和焦仲明两位兄台?
左手边的大汉脸长如马,他一抱拳道:在下正是贾汇!
另一个大汉甚是冷傲,他只用眼角余光扫了赌侠一眼,道:在下焦仲明!
赌侠仰脖灌了一口酒,笑道:可惜呀可惜!两位兄台本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到这里来看场呢?
贾汇脸微微一变,耐住性子说道:此间老板乃是我们哥俩的老朋友,我们只想为老朋友讨过公道。恕在下眼拙,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赌侠笑道:在下不过是一个烂酒鬼外加烂赌虫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焦仲明冷哼一声,道:朋友,别卖关子子,报上名儿来吧!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赌侠笑而不答,他随手抄起赌桌上的几粒骰子,握在手中,微微一运气,张开手时,一团粉末飘散下来。
贾汇两人脸色一变,问道:尊驾可是“铁手赌圣”钟华?
赌侠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是有人能认得出我这个烂赌鬼,不错!在下正是钟华!
焦仲明此时脸色也不由得变得缓和了一些,他深知钟华一双铁手纵横天下,少有匹敌,名头更在他们之上。当下他上前一抱拳,客客气气地道:范老兄!看在我们哥儿俩的面上,可否劳动大驾,给我们这位赌坊的老友一口饭吃?
钟华哈哈大笑不已,道:两位老弟说哪里话啊!老哥儿我也不过是在混口饭吃罢了,再说我一个烂赌鬼,既不偷也不抢,不到赌场来,岂不是要饿死街头吗?
焦仲明脸色又变,冷冷地道:这么说,范兄是不肯给我们面子了?
钟华接道:两位兄台请多多包涵,在下也是为着这张肚子,真的没法啊?
说罢长长地叹息一声,仿佛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样子。
焦仲明悖然大怒,高声叫道:好!既是如此,咱们就划出道来,这里是我们老友的场子,动手不便,我们出来相候,请范兄指教指教两下拳脚功夫。
他怒气冲天地转身走了出去,贾汇也跟在了他身后。
钟华又将他那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才一摇一晃地走出门去,王福和他手下的一群打手自然不肯放着热闹不看,一伙人也纷纷跟了出来。
“天凶地煞”早已等在了大街之上。
钟华依旧一脸和气地说道:两位老弟,这又是何苦呢?
焦仲明冷喝道:废话少说,看招!
话音一落,已亮出一对判官笔,一招“云龙三现”,但闻笔尖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直点钟华三处要害。
钟华直挺挺地往旁滑开一步,就好像根本不是他在动,而是笔风给吹开的一样。
焦仲明见一击不中,笔演“大漠狂沙”,瞬那间笔影纷飞,将钟华全身罩在其中。
钟华突然欺身而进,一记“黑虎掏心”,“砰”地一声正打在焦仲明的胸口上,痛得他连连倒退了五步。
这一招平凡之极,可是在钟华手中使出来,却是威力无穷。
贾汇见状,大喝一声跃起,半空中抽出一根五节鞭,当头击下,与此同时,焦仲明双笔一展,抢攻钟华的下盘。
钟华大笑声中,右手向上一探,奇准无比地抓了鞭梢用力一甩,贾汇已如风中残叶般地掉落到了三丈开外。
又闻一声“啵”,双笔击在钟华上,如击败絮。
钟华若无其事,焦仲明却双手虎口一麻,双笔险些脱手。
“金钟罩?”焦仲明惊问。
钟华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老哥我生来皮厚而已。
忽闻一个声音叫道:再厚的皮老夫也能将它扒下来。
话落人现,眼前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精瘦的老者,花白的头发,粗长的发鞭盘在脖子上,双目冷如电,盯得钟华不由心中一凉。
老者身材奇高,太阳穴高高突起,脸上的皱纹如松树皮一般,双手青筋暴露,十指就如钢爪一般。老者厉声问道:你是“铁手赌圣”钟华?
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钟华也不由脸色一变,当下恭恭敬敬地答道:晚辈正是钟华,前辈想必就是“大力鹰爪”谢一帆谢老先生吧?
谢一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钟华双手一拱,十分和气地道:晚辈有礼了,不知前辈与贾兄弟他们是什么关系?
谢一帆冷笑一声,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夫的跟屁虫。
说完扫了贾汇二人一眼,这二人便低着头,乖乖地退到了他的身后。
钟华本无意惹事,又知道这谢一帆是黑道中的高手,实在不好招惹,心里也不免有些怯意。于是他笑着又向谢一帆三施了一礼,道:在下多有得罪,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给二位赔礼了,还望海涵!
谢一帆怒道:你这就想走?
钟华笑容有些僵了,问道:那么前辈的意思是?
谢一帆十指相握,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脆响,道:只怪你打狗没有看主人,吃老夫两爪再走吧!
他边说边慢步走向钟华,气势逼人。
钟华知他是武林名宿,也不敢大意,急忙凝神静气待敌。
谢一帆双目暴睁,沉声道:小子,出招吧!
钟华道:晚辈实在不想与老先生为敌,你看这……
谢一帆喝止了他:只怕由不得你了!
言毕双手一探,只见他十指如钩,带着丝丝劲风向钟华抓来。
钟华虽有一身横练功夫,但对负这等高手,却丝毫不敢托大,当下急忙举手格挡。
这老者出手如风,招招皆是致命的杀着,仿佛眼前这个钟华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钟华被他逼得一连后退了几步,眼见他出手狠毒,心中也不由大怒,他笑容一敛,一双铁一般的手挥舞起来,硬是向着谢一帆双爪迎去。
两人瞬间“噼噼啪啪”对了十几余招,各有攻守。
大力鹰爪功果然了得,钟华只觉得双臂隐隐生痛,虽未皮开肉裂,却也火刺刺地十分难受。
谢一帆心里也暗暗吃惊,他没料到这貌不惊人的胖子,功夫意也十分了得,连接自己十余招也若无其事。
谢一帆已知其“金钟罩”大成,鹰爪功也难以奈何得了他,心念电转之间,已有了对策。他倏地大喝一声,再次欺进身来,十指张开,手掌似乎变大了一倍,闪电和般地抓向钟华的肩头和双目。
钟华暗暗心惊,急忙使一招“野马分鬃”去格他的双爪。
哪知,谢一帆中途却曲爪成拳,转而攻他中路,钟华的格了个空,招式用老,不及回防,小腹上重重地受了一击,他仗着“金钟罩”挨上一拳,也已觉得气血翻涌,真气顿时一懈。
谢一帆当然不肯放过这一良机,他不容对手缓过气来,“大力鹰爪”闪电而至。
钟华吃他一拳,先机立失,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力。
大力鹰爪何等凌厉,片刻之间,钟华已然额头冒汗,一招避得稍慢,左肋之下衣衫破裂,已被他抓出了几道血痕。
钟华咬牙忍痛再折解了他十余招,终于被谢一帆逮住破绽,钢爪虎虎风生,右手再次取他双目。钟华势难再避开,大惊之下,不由闭上了眼睛。
却忽听谢一帆怪叫一声,钟华睁开眼睛,见他右臂已软软垂下,一脸惊讶地退了几步。地上掉了一根一寸来长,筷子般大小的树枝,原来这忽然飞来的小树枝已点了他的肩井穴。
谢一帆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老夫?


第009章 把酒言欢
右面街道旁的房顶上,传来一声哈哈大笑,一个俊雅不凡的白衣青年负手而立,笑道:“大力鹰爪”谢一帆谢老前辈也是有名的人物了,怎么也持强凌弱起来了?
谢一帆方待回答,“天凶地煞”早已同时怒吼一声,亮出兵器跃上房顶,两人一上一下,恶狠狠地扑向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冷笑一声,右手长袖一挥,口中叫道:“天凶地煞”,不过是欺善怕恶之辈,逞什么强?
“天凶地煞”忽然感觉到白衣青年的袖子拂来一股强大的劲力,他们收势不急,只觉撞到了一堵铁墙之上,眼前一花,双双滚下房来,“叭嗒”两声掉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谢一帆见他举手之间,毫不费劲地就将武功不算太弱的“天凶地煞”逼下房来,瞳孔不由得收缩起来,脸露惊惧之色。
众人忽觉眼前一花,白衣青年已瞬间站到了面前,这份轻功,就是谢一帆这等老江湖,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范文龙见来了一个如此了得的帮手,心里顿宽。
还不急道谢,只听谢一帆喝道:既然敢管闲事,就拿点本事出来瞧瞧!
言毕左手钢瓜已抓到了肩头,他并非无名之辈,总不能不战而退,骑虎难下之际,只得硬着头皮出招。
白衣青年含笑而立,不闪也不避。
谢一帆却倏地大吃一惊,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劲反震回来,他刚要撤招,却被那股力道带得前旁一个踉跄,醉汉般地向前大迈几步,险些摔倒。
谢一帆站定,转过身来,问道: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白衣青年笑道:怎么?谢老前辈连“沾衣十八跌”也没听说过吗?
谢一帆老脸一红,沉沉声道:老夫今日认栽,小子,有种就留下名儿了,老夫将这笔账记上了。
白衣青年抱拳道:晚辈贺云飞!
谢一帆惊道:你就是“玉面游龙”贺云飞?那无尘老道是你的什么人?
白衣青年道:无尘道长是晚辈授艺恩师。
谢一帆狠狠地一连道了三声好,转身喝道:走!
他大步流星地向街道一头走去,“天凶地煞”急忙摇摇晃晃地跟上。
王福等人见状也悄悄溜进了赌坊,紧紧地闭上了大门。
范文龙上前抱拳一笑道:多谢贺少侠仗义相助,不然我只怕真要给那大力鹰爪扒掉一身皮了。
贺云飞抱拳还了一礼,道:钟兄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钟兄侠名远扬,小弟久仰大名了。
范文龙笑道:贺少侠这样说真是令钟某汗颜,钟某这点雕虫小技,哪能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啊!
贺云飞道:钟兄太客气了,如果钟兄所做的为还称不上侠义,小弟真不知道侠义为何物了。
范文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贺少侠,我请你喝两杯,不可肯不肯赏脸?
贺云飞道:钟兄说哪里话,小弟正有意结交钟兄这等豪爽之人呢!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
范文龙见他谈吐文雅,谦谦有礼,心里对他好感顿生,当下大笑道:好!我们这就去酒楼。
飞燕酒楼上,贺云飞与范文龙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座位,推杯换盏地喝得甚是欢快,两人性情都很爽直,彼此间很快就不再生疏了。
范文龙挥金如土,点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贺云飞自小生活在武当清修之地,食宿自是十会俭朴,见范文龙这般挥霍,不禁暗暗绉眉。
范文龙盛情地与贺云飞连干了数杯,然后问道:贺少侠离开仙山,到金陵来不知所为何事?
贺云飞见他左一声少侠右一声少侠的叫,自己也觉得有些见外,当下道:钟兄如若不嫌弃,就和我以兄弟相称吧,别叫少侠了!
范文龙大喜道:如此,钟某就高攀了。
贺云飞的摆手,道:唉!钟兄休要再客气了。
范文龙道: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我们兄弟俩的相识,干!
两人又对饮了一杯。
贺云飞道:小弟此来是为着一件大事而来,钟兄有没有听说最近各地都发生上供的官银被劫之事?
范文龙惊道:有此等事?叹!兄弟我近来一直赖在赌场,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实在惭愧啊!
贺云飞道:据小弟明查暗访,多方打探,也只知道劫掠官银的绝非普通山贼所为,似乎是一个很有组织的帮会,这个帮会个个都非庸手,押运官银的官兵也是官府选派的精英,但是事发现场却没有什么打斗痕迹,而官兵个个死于非命,显见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他喝了一杯酒,接着道:更令人不容忽视的是,官银被劫之事竟然在半个月之内在浙江、安徽、河南等地连续发生,震惊朝野,听说朝庭已派出大批六扇门中的精英去追察来,但目前尚没有得到有利线索。
范文龙道:此事朝庭既已追查了,贺老弟大可不必费心。
贺云飞道:小弟并非要强出头,只是小弟想查出主使这些大事的幕后黑手,要知道,劫掠官银非同小可,若无一个宠大的组织,是没有能力做出来的。而这个组织一旦羽翼,势力恐固,则必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我辈中人不可不居安思危啊!
范文龙感叹道:贺老弟真是侠义心肠,深谋远虑,世间有你,实乃武林之福!
贺云飞道:钟兄太抬举小弟了,小弟不过是做点儿该做的事。
范文龙道:好!愚兄我也和贺老弟一块儿查查,不然就不配和你做朋友了。
贺云飞道:钟兄见多识广,如肯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
正说着,忽见范文龙脸色有异,目光盯着楼下不远处的地方。
贺云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谢天谢一帆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朝洒楼走来。片刻之间,两人已上得楼了,捡了西首边的一桌坐下。
谢一帆见到贺云飞两人,似乎也颇感意外,他附过身去在鹤发老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二一起转头扫了贺云飞一眼。
那老者神气内敛,但是却有一股不怒自威气派,须发飘然,颇有些仙道之气,只是却被他脸上隐隐透出的杀气所掩。
小二已将酒菜送上,两老者也就不再理会贺云飞,低头大吃大喝起来。
贺云飞与范文龙已吃饱喝足,范文龙叫过小二结了账,两人起身下楼。
范文龙在前,贺云飞在后,两人刚刚准备下楼梯,那鹤发老者忽然将手中杯子掷出,无声无息飞向贺云飞后背。
贺云飞头也不回,袖子向后一拂,酒杯又四平八稳地原路飞回。
鹤发老者伸手接住,脸色微变,不过他旨在试探,也就不再施难,任两人下楼扬长而去。


第010章 力敌群英
贺云飞二人走出酒楼,看看天色将晚,范文龙道:贺老弟,时辰不早了,老哥我长住在来福客栈,你可愿意随我同去,咱们今晚再痛饮一回。
贺云飞道:小弟正愁无处可去呢,如此甚好!
两人笑着一同街的东头走去。
入夜,贺云飞在范文龙的热情款待下,痛饮至二更时分,已然半醉了,范文龙帮他要了一间房,道声晚安就自行回房去了。
贺云飞和衣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困意袭来,半梦半醒之间,他猛然坐起身来,凝神静听了一会儿,伸手拿过床头的剑,悄悄地插在背上,忽然穿窗而出,单足在窗前的树上一点,已倒翻上房顶。
房顶上竟然已经站了六个黑影,来人显然没料到贺云飞耳朵如此敏锐,他们刚刚站定,行藏已露。他们心中吃惊之余,还是吆喝一声,六人身形一变,瞬间便将贺云飞团团围住了。
贺云飞大喝道:朋友,深夜不睡,怎么还有雅兴来此乘凉?
他故意放大声音,以便警醒隔壁的范文龙。
六人中有两人赫然便是谢一帆和那鹤发老者。
只见谢一帆冷冷地道:姓贺的,你欠老夫一笔账,老夫是来催你还账的。
贺云飞轻轻一笑道:所以,你就带了这么多帮手来了?
他边说边打量另外四人,四人中有两人正值壮年,身板儿都挺得笔直,标枪一般地站着,一个背插双钩,一个手持铁扇,他口中接道:“人间阎王”葛东来?
那背插双钩的壮汉答道:不错!正是爷爷我。
贺云飞道:“神算子”司徒靖?
手持铁扇的壮汉阴阳怪气地答道:小子,有眼力!
说罢他“刷”地张开铁扇,黑色的扇面上画着一条白色的龙,这条龙张牙舞爪,面目狞狰。
贺云飞转向另两人,一个是枯瘦的老者,瘦得骨头都快突出了皮:一个是中年妇人,这妇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太存,双眉间满是荡之气,此刻另外五人各各对他怒目相向,这妇人却满脸笑容,双目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就如在痴情地盯她的情郎,好像恨不得马上扑进他的怀里一般。
贺云飞被这妇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他转而望着那枯瘦老者问道:尊驾便是“西山王”韩守仪?
枯瘦老者轻咳一子,沙哑着声音道:老夫正是!
贺云飞转向那妇人时,眼睛竟不敢看她的脸。
这妇人也不待他发问,咯咯咯地笑了一阵,笑得笑枝乱颤,然后自报名号道:姐姐我叫柳如烟!
贺云飞一听之下,俊脸不由得更红,江湖上常有人笑话:西有“无敌色魔”常子青,东有“欢乐烟脂”柳如烟,这一男一女是臭名昭著的棍荡妇。尤其是常子青,据说此人人如其名,武功高绝,十多年来与人交手无数,从未败过,此人别无他好,专以劫色偷香为乐。
而柳如烟,与常子青可谓“志同道合”,这妇人常以青年男子,也不知有多少良家子弟毁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武功是高是低,却是很少有人知道。
鹤发老者显然早已不耐,此时喝道:老夫易庚。
贺云飞转身的一抱拳道:果然是昆仑山的易老前辈,晚辈早该猜到了。昆山与武当向来修好,晚辈实不想与易老前辈为敌。
易庚道:老夫受人之恩,不得不以你为敌,贺少侠请见谅!
他已从谢一帆中口得知眼前这青年的来历,自不敢托大,说起话来也就客气了很多。
谢一帆见众人都已通报了身份,便不再等待,他沉喝一声,抢先发难,双手施展鹰爪功,攻向贺云飞中上二路。
他白日里吃过贺云飞“沾衣十八跌”的亏,这时动起手来,便全神戒备起来。
贺云飞身子一侧,避过他的一击,身子下蹲,右脚早已奇快无比地扫了出去。
谢一帆一招落空,已见对方右脚扫来,急忙跃起/
哪料贺云飞起得比他更快,他姿势不变,双手在房顶上轻轻一按,身子已升了起来,所以这一脚还是扫中了谢一帆双足。
谢一帆惊叫一声,身子已横着飞了出去,掉落在了檐角,忙挣扎着爬起来。
围着的五人中有四人一发难,只有柳如烟依旧含笑而立,双目滴溜溜地在贺云飞身上打转。
贺云飞不敢大意,他反手从背上拨出长剑迎敌。
这四人的武功都不在谢一帆之下,而易庚更比众人高出了一大截,他一双肉掌舞得劲风激荡,掌掌有开碑断石之力。
葛东来的双钩幻化一团光影,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贺云飞知道,要是让这团光影一碰上,不是截体便是断肢。
司徒靖一把铁扇灵如蛇头,专点向他身上的各处大穴,如若不小心让它点中,相信马上就得躺下来任人宰割了。
韩守仪右手中已多了一柄薄薄的飞刀,却已左手握拳来敌,显然正在寻找机会放飞刀,这飞刀随时有致命一击的可能,令人防不胜防。
贺云飞长剑在手,一声朗笑,施展太极剑法,柔中带刚,但见流光四射,剑花漫天,任这对方四人左突右冲,却丝毫冲不进他舞起的剑光之中。
然而这四人实非泛泛之辈,贺云飞想要摆脱他们的围攻,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当下五人混战在一起,打得火烈异常。
谢一帆爬起身来,正准备再次加入战团,忽见柳如烟还站着不动,便轻声喝道:怎么?你看上这小白脸了?
柳如烟双目盯着贺云飞的一举一动,口中答道:姑***事,你少管!
谢一帆怒道:你就不怕陆爷怪罪下来?
柳如烟没好气地说道:只怕你是急着想要公报私仇吧?
谢一帆冷哼一声,不再理她,他身子一起,扑向贺云飞。
倏地,斜刺里猛然飞出一条人影,大喝道:吃我一掌!
谢一帆一看,却见范文龙挥动双手向他攻来。
这两人,都有点仇人相见眼红的感觉,当下谢一帆只得转而与范文龙动起手来。
范文龙日间与他动手吃了小亏,这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双铁掌舞得霸气万分,他全力施为,谢一帆两只鹰爪想要在短时间内赢他,却也是不能。
六人分成两边,在房顶薄薄的瓦片上纵跃打斗着,早已惊醒了客栈的一班客人,这时,已有人亮着风灯走出大门,仰着脖子看热闹。
易庚名动江湖几十年,更是昆仑一派中辈份最高的人之一,此刻见四人合攻年纪轻轻的贺云飞,却久战不下,心中又羞又急,偷眼看到柳如烟还站着不动,也不由一怒,喝道:还不动手?
柳如烟对他似也有几分顾忌,闻得他的喝斥,便伸手自腰间一拨,拨出一柄软剑,玉腕一抖,剑身顿时变得笔直,剑上贯注了她的内力,忽然间变得无比坚硬起来。
柳如烟高叫一声:贺兄弟,小心了,姐姐来也!
言毕娇躯一动,长剑已然递出了三招,招招凌厉万分。
贺云飞百忙中长剑连挥,架开了她的三招,心里不由一惊,他已觉察到这妇人的武功又远在众人之上。
柳如烟人对他客气,剑却毫不客气,三招一过,长剑一变,“白云贯日”,一片银虹向他头部蔓延。
贺云飞刚刚避开身后葛东来和司徒靖的双钩一扇,眼前剑锋又至,寒气逼人,忙一式“犀牛望月”,后发先至,剑尖已到了柳如烟的手腕,逼得柳如烟撤回手去,他同时左手一招“揽雀尾”,架开韩守仪踢向他腰间的左腿。
忽觉耳畔风生,易庚已经一掌辟到他的肩头。贺四方受敌,无处闪避只得一腿飞踢易庚的小腹,这样,就算易庚击中他肩头,易庚自己小腹也势必躲不开这一腿,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易庚果然心中生惧,半路撤招,跳了开去。
贺云飞见柳如烟加入阵中,知道再不施杀招,只怕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心念电转,他深吸一口气,剑演“迎风挥尘”、“天岛飞瀑”、“燕子入巢”刹那间挥出三招,同时左手两记辟空掌,分别向五人各递出一招。
这五人被他逼得各自退了两步,乍分即合,又踏步进前,六人激战一处,一时间瓦片纷飞,下面看热闹的人慌忙抱头奔逃。
贺云飞经这么一缓,忙看了一眼身旁范文龙,只见他已渐落下风,不由心中一急,双手一紧,连连施出杀手,不再留情。
三十余招一过,柳如烟五人已是额头见汗,攻出的招式已然见缓。
贺云飞内力精深,绝招施展开来,顿时精神大振,越战越勇。
忽听葛东来“啊”地一声,左手被贺云飞踢中,手腕脱臼,一只钩飞了出去。他咬咬牙,使单钩奋力再战。
呼吸间,又闻韩守仪暴喝一声,他右手的飞刀终于出手了,这一刀,快如闪电,只见一道白光射向贺云飞的后心。
贺云飞长剑反挑,“叮”地一声将飞刀挑飞向左侧的司徒靖。
司徒靖未料到此着,忙举扇去迎,却晚了一步,飞刀“扑”地一声插入他的左肩,深入及骨,他忍痛拨出飞刀,恨恨地丢下房去,转身继续拼斗。
易庚见同伴已有两人受伤,心中更急,忙向柳如烟一使眼色,两人加紧攻势。
然而,五人之力却越来越弱,不出二十回合,韩守仪右腿中剑,血流如注,行动已然不灵。
易庚大怒,气沉丹田,使出“通背拳”,奋起神威,顿时见拳影如排山倒海般涌起,他打算孤注一掷了。
柳如烟此时也已知道遇上了劲敌,当下软剑一紧,使出“连环剑”,一时间只见剑行如飞燕,剑落如停风,剑收如花絮,剑刺如钢钉,贺云飞顿时被两大高手紧紧缠住。
正激战中,忽听得范文龙一声惨叫,他败迹已露,此刻背上重重地受了谢一帆一爪,纵有“金钟罩”护身,也被抓开了五道血口子。
原来谢一帆眼见众人战贺云飞不下,有心要使范文龙伤他的手,也好扰乱贺云飞的心神。
哪料贺云飞听得这一声惨叫,剑气忽然大盛,他宅心仁厚,非不得已实不愿伤人,但是他见到朋友陷入困境,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了。
眨眼之间,司徒靖已闷哼一声,被贺云飞一掌击中,跌下了房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有关范文龙生死之间,贺云飞不再留情,剑掌翻飞,只一瞬间,又一剑刺中韩守仪的胸,韩守仪惨叫着也滚下房下去。
贺云飞缓过劲来,剑招更厉,丝丝破空的劲风,令人不寒而栗,“啵”地一声,葛东来肩头中掌,一下子跌坐在房上,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贺云飞片刻之间连重伤三人,也不由长吸一口气,一看那边范文龙,已然险象环生。
范文龙知道已经无需与谢一帆死拼了,但这谢一帆此时早已斗得红了眼,更将对贺云飞的满腔怒火全泄在范文龙身上,所以他出手又狠又毒,誓取对手性命。
范文龙已全然没有了还手之力,谢一帆见状,更是狠招连出,“刷!”范文龙闪避稍慢,右手衣服又被抓破,同时也添了几道血痕。
贺云飞大急,他一时也摆脱不了易庚和柳如烟,忙一剑逼得两人退开两步,左手一记辟空掌,遥遥拍向谢一帆后背,这一掌去势疾快,谢一帆只顾着逼范文龙,待发觉时已经避不开了,只听得“逢”地一声,谢一帆中掌,身子晃了见晃,突然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谢一帆中掌受伤,手上停了一停,范文龙终于吐了一口长气,然而谢一帆攻势虽然弱了几分,却也令他不得不苦苦抵挡。
贺云飞凌空一掌拍中谢一帆,心中稍宽,于是全力贯注在长剑这上,三个回合一过,易庚和柳如烟已被逼得手忙脚乱了。
倏地,贺云飞长啸一声,只见柳如烟突然飞快地倒退五步,而易庚却僵立当场,胸前衣服被刺穿了几个洞,他已中了四剑,剑剑及肉,贺云飞念他也是正派中有辈份的人,故而剑下仍留了情,并未伤到他,易庚心里自然明白对方用意,当下呆立着,他又怎么能再动手呢?
柳如烟武功要高上易庚许多,她避开快,但也心有余悸,对眼前这年轻人的功夫,不由得暗暗赞叹。
贺云飞一摆脱两人的纠缠,便飞身施展连环腿直踢谢一帆。
谢一帆大惊之下,只得舍下范文龙,然而贺云飞志在必得,他竭力避开了第一腿,却被第二第三腿踢中,身子顿时飞起来,如断翅的鸟一般跌落房下。
这只不过是弹指之是的事,柳如烟反应过来,便急欲阻止他,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她追着刺出的一剑,被贺云飞一个回旋避开,他手腕一翻,已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贺云飞逼视着柳如烟,问道:还要打下去吗?
柳如烟双目迎上他的视线,脸上又绽开笑容,笑道:姐姐一个人打不过你,不打了!
贺云飞急忙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范文龙已坐在瓦片上,撒下衣服裹伤了。
只听易庚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后生可畏,老朽老矣!
他忽然又大喝了一声:我们走!
言毕纵身下房,大步流星而去,柳如烟吃吃笑着看了一眼葛东来,问道:葛大爷,需要我扶一下吗?
葛东来似乎很是讨厌她,他冷冷答道:好意心领了,我自己能走。
柳如烟碰了钉,柳眉一睁,瞪了他一眼,转身跃起,如大雁般落到了距客栈十余丈开外的地上,她的轻功也的确俊得狠,房下看热闹的有人喝起采来。
葛东来跳下房来,与房下三人相互搀扶着,十分狼狈地走了。
贺云飞看着众人远去,忽然若有所思。他走向范文龙,边帮着他裹伤边问道:范兄,你有没有看出,这些人并非为了帮谢一帆出气而来?
范文龙闭目一想,道:对对对!看得出他们对谢一帆的生死并不关心,似乎真的不是为了帮他报仇而来的。
贺云飞接道:还有,刚才谢一帆和柳如烟的对话,谢一帆曾提到一个什么“陆爷”,似乎是他们的主使人,易庚也说是为了报恩才找我们晦气的,如此看来,他们都是受人驱使的。还有,谢一帆口中的“陆爷”很可能就是陆元通。
范文龙惊叫道:你是说“血手神魔”陆元通?
贺云飞答道:不错,小弟曾和他交过手,并且知道此人心狠手辣,武功极高,野心极大,早晚会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范文龙道:难怪,能驱使易庚柳如烟这等人物的,也实在要有他那等能耐才行。
贺云飞问道:范兄的伤势如何?
范文龙道:不要紧,都是皮外伤。
贺云飞道:那就好,范兄请回房去吧!小弟要跟踪他们看个究竟。
范文龙道:贺老弟千万小心!看起来陆元通的手下还不只这些人。
贺云飞道:范兄放心,小弟自会见机行事的。
言毕身影一闪,范文龙只觉眼前一花,待定眼看时,贺云飞已然到了二十丈开外去了,再一眨,便消失不见。
范文龙自叹弗如,想想自己这般模样,不由得心里有了几分失落。


第011章 夜探敌踪
贺云飞疾行如风,片刻之间已经看到了谢一帆等四人,这四人都有伤在身,所以走得极慢,贺云飞不再浪费时辰,便绕过他们,略一估计他们行走的方向,径直追了下去,他想追上易庚和柳如烟二人。
果然,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看到了前方有两人影在奔行,身法都极快,他目力过人,等他追近五十丈的距离,已经看清正是易庚和柳如烟。
那两人一路沉默不语,其实易庚是生怕与武林中出了名的娃走在一起有损颜面,但是柳如烟武功胜他一筹,他根本无力以轻功摆脱她,只得硬着头皮和她走着。
贺云飞保持着五十丈的距离,远远地跟着他们,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贺云飞已跟着他们出了金陵城,到了西郊的一大片农田的小径上。他正疑惑这两人还要往何处去,忽然抬头远远望见前面出现一座小丘,丘上似乎有座高大的塔楼,楼上灯火通明。
再一看易庚和柳如烟,果然也朝着那座塔楼奔去。
片刻功夫,易庚和柳如烟已经登上小丘,来到塔楼大门前,大门的上方有四个镀金大字——观风塔,门前有四个腰悬厚背大刀的劲装大汉,四人甚是恭敬地将他们让了门去。
贺云飞借着地形的掩护,绕到塔楼背后,没料到背后也有着大门,同样有四个腰悬厚背大刀的劲装大汉把守着,他只得再绕回侧边,只见塔四周都有挂着气死风灯,若冒然飞身上去,行踪很容易暴露。
好在他穿的是白衣,在灯光之中反而不那么显眼,他深吸一口气,看准了一处稍暗的地方,突然飞身而起,轻如燕子,快似闪电,塔楼共有两层,他看准了第二层的房檐,闪电般地直接跃上了二楼伸出来的房檐,房檐倒是个十分阴暗的地方,又因为房檐是斜向下延伸的,所以从外面看是无法看到他的藏身之处的。
贺云飞双脚勾住房梁,倒挂金钟,以手指拈了些口液,轻轻点破了窗纸,透过小孔向里面望去。
这一望,他不由大为吃惊,果见陆元通端坐在东头正中的虎皮交椅上,神情甚是恼怒地望着刚刚进去的易庚和柳如烟二人。他的面前左右各站了五六人,排成两排,神情极为严肃,更令贺云飞吃惊的是,陆元通右手边站着一个虬髯当大汉,这大汉看起来要比陆元通高出了一个,他的眉毛和满脸的胡须根根竖起,形如针刺,那副尊容只能用凶神恶煞来描绘,敞露的胸口上,毛茸茸的,腰间缠着一对流星锤,重量只怕不少于三十六斤。
贺云飞认得出这个人,他便是“夺命金刚”裴圣杰,此人少年时投身少林学艺,练得一身绝世武功,连戒律院首座的武功都还逊了他一筹。由于此人心高气傲,行为甚是不端,终因触犯寺规而被逐出少林,从那之后他混迹江湖,凭着一身武功横行霸道,十几年来未逢敌手。
贺云飞心道:这个裴圣杰的武功远在陆元通之上,只怕连自己师父无尘道长都非他对手,但看情形他似乎是听命于陆元通,他怎么会甘为陆元通所用呢?
正思忖间,只听陆元通说道:依你们所言,贺云飞那小子的武功似乎提升不少啊?
易庚低下了头,道:老朽无能,请陆爷责罚!
陆元通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柳如烟道:贺云飞的确厉害,伤了我们四个人,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我们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易庚一摸胸前被剑刺穿的洞,叹息着退到一边,和左手边的六人站成一排。
忽听裴圣杰说道:柳家妹子,听这这么一说,我真想去会会这个贺云飞,让他尝尝我的流星锤。
这人说起话来有如霹雳炸响一般,震得人的耳膜隐隐作痛。
陆元通一摆手道:好了,贺云飞这个人我们先放到一边,眼下最要紧的事是……
裴圣杰突然大喝一声:谁!
陆元通忙闭上嘴,裴圣杰早已离弦的箭一般射出了窗外,他看见二十余丈外有个人影一闪而没,身子方始着地,便用力一点,如滑翔的老鹰一样追赶上去。他身躯宠大,轻功却丝毫不马虎。
贺云飞听得裴圣杰一喝,早已飞身下楼,他知道裴圣杰的厉害,是以一着地便全力奔逃,他尽捡隐蔽处飞奔。
裴圣杰追出几十丈,才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灰白色的人影,他从那人影的身法看出对方轻功超绝,自己掂量也未必能追上,犹豫了一下,只得返身折回。
贺云飞又奔出数里,发觉并无人追来,便信步而走,他不想让谢一帆四人碰上,抄了另一条路往金陵城中走。他心中有些遗憾,本想探听一下陆元通一伙人的秘密,没想到那么快就被裴圣杰察查到了。
范文龙已叫店小二买了冶伤的药上好了,正闷坐在客厅中喝着酒,十分忧虑贺云飞的安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喝尽了两壶酒,才看到贺云飞从外面走进客栈来,他喜上眉梢,忙起身相迎。
贺云飞脸色有些凝重,双眉不展。
范文龙问道:贺老弟,可有什么收获?
贺云飞到桌上坐定,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缓缓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谢一帆他们的主使人是陆元通。
顿了顿,他又接道:范兄,我们的行藏已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了,陆元通手下高手众多,他迟早还是会来找我们算账的。你知道吗?就连“夺命金刚”裴圣杰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范文龙惊得半天合不拢嘴,颤声道:什……什么?少林出身的裴圣杰?
贺云飞道:不错,所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被那魔头缠上,可真不是好惹的。
范文龙急道:那么,贺老弟先随我回房再说吧。
言毕他起身上楼而去,贺云飞见他有些神秘,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起来到范文龙房中,范文龙低声道:贺老弟,眼下恐怕四下里都有陆元通的眼线,不过兄弟我略通易容之术,咱们先化装再走出去吧!
贺云飞喜道:这个法子很妙,那就请范兄为小弟易容吧!
范文龙片刻之间已将贺云飞扮了一个长须垂胸秀才,自己则又扮成一个官爷。
然后,两人约好地点,一前一后地出了客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连连装扮成各行各业的人,两人相处的时间里,贺云飞虚心向范文龙求教易容之术,范文龙自然全数教给了他,贺云飞也诚心指点他的拳脚功夫,是以他的武功也得以精进不少。